如果四季有声音，大概春是多彩的花开、夏是盎然的蝉鸣、秋是丰硕的成熟，而冬，则是簌簌的孤寂。

　　对于很多躲在小世界的年轻人而言，冬天，与其他的日子没有多少区别。然而，对于内心沉寂却又带着期盼的人而言，冬天大抵是最能“听己”的季节。

　　入冬伊始，窗台残留的枯黄，一片片敲打着大地，冷意悄悄地翻越门窗，充满了整个房间。监利的冬天，于我这个异乡人而言，既是冷清的，又是火热的，因为它最能荡起思念的涟漪。

　　在记忆中，家乡里的冬天是那样彻骨寒冷，屋檐下经久不化、晶莹剔透的冰凌犹如天然的钟乳石，诱惑着孩子们冻得通红的小手，他们争先恐后踮着脚把冰凌折断，或放在小嘴中津津有味地吮吸着，或拿在手中挥舞着满巷道乱跑，给清苦平淡的生活增添了无限童趣。

　　于“少年们”而言，冬天的声音，是空旷的。草长莺飞的轻盈，清风摇竹的柔和，雨打芭蕉的惬意，梧桐细雨的孤寂，都被西风折断了琴弦，只有寒流，遮盖了所有的音响。

　　于“乐观者”而言，冬天的声音，是轻柔的。白雪皑皑的下面，温暖在醉意里声声低唱；厚厚的冰块下，暗流欢快地和鸣；平静宽阔的江面上，水世界缤纷悦耳。

　　于“大人们”而言，这样的冬日，不过是一场薄雪，辞去旧岁。新的一年里，有人回到了曾经的某地，有人又将离去，向着前方的陌路人生，循环着，轮回着……

　　那么，我呢？今日明日的我，是否还能“听”得到冬天的声音呢？这应该是长大后，每个“大人们”心头的疑问吧！

　　当下的日夜，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无助、悲悯、困惑与茫然。时空隧道里，都有着人生的酸甜苦辣，当得失成败结满光景的蛛网，当烦躁宣泄铺满日子的缝隙，“听不见”的声音，早就盖过了呼啸而过的冬日。

　　人总患孤寡，无数颓废的时候，告诫自己：我们要不就让自己悲伤，要么就让自己强大。“满怀理想直闯高峰，原来已在下山途中。”这是人生这场修行里，生而为人的痛楚，渺小如你我，除了坦然接受，便是以平和的己心。

　　周国平曾说：古往今来，尽管人生虚无的悲观之论不绝如缕，可是劝人执着人生爱惜光阴的教诲更是谆谆在耳。两相比较，执着当然比悲观明智得多。悲观主义是一条绝路，冥思苦想人生的虚无，想一辈子也还是那么一回事，绝不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反而窒息了生命的乐趣。不如把这个虚无放到括号里，集中精力做好人生的正面文章。既然只有一个人生，世人心目中值得向往的东西，无论成功还是幸福，今生得不到，就永无得到的希望了，何不以紧迫的心情和执着的努力去追求？

　　毕竟，“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

　　你要问我：如今的冬天，在你心里是何种声音？

　　我会回答你——冬天，在我的心里，依然有春天萌动丝丝的声响，夏天狂热风驰电掣的轰鸣，秋天缠绵若有若无的低吟，是春夏秋冬在天地之间，浑厚的回响。

　　（作者单位：湖北省监利县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