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其顿曾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个横跨亚非欧的大帝国,而现在,业已美人迟暮?其中一个表现是:起码在中国,很少人知道她的首都叫什么。我预订机票时,问过不少人和机构,几乎没有脱口而出的,有的我告诉了他不止一遍,还念错。我自己也是因为这回要去那里,才听说斯科普里的。到了马其顿之后,我才了解到斯科普里现在已经是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跟许多发展中国家一样,因为中央集权,首都一家独大,其人口占到全国的几乎二分之一。
这么大一个城市,又是首都,能够抵达的航班却很少,稍微远一点,就没有直达航班。希腊是其邻国,但从雅典到斯科普里却也得在伊斯坦布尔转机。而且到那儿的都是小飞机。
我们从德国东南部大城市慕尼黑乘坐亚得里亚航空公司的小飞机,飞往斯科普里,每天有两个航班,其实直线飞行距离并不太远(三个多小时),但因为都得到斯洛文尼亚首都卢布尔雅那(Lj“b1j“″“)转机(需要三个半小时),所以一个是早上出发,当天下午才到;另一个是下午出发,第二天凌晨才到。虽然主办方说他们24小时都有人接机,但我们还是于心不忍,宁愿自己早点起来赶了早班飞机。下午3点55分,我们的飞机准时降落在斯科普里的亚历山大国际机场。
机场的命名一般有两种方式,或根据当地地名,或根据本国历史上伟人的名字;东方国家多采用前一种,西方国家则更倾向于后者,采用伟人名字的,我到过的,就有纽约的肯尼迪机场、华盛顿的杜勒斯国际机场、巴黎的戴高乐机场、特拉维夫的本·古里安机场、罗马的达·芬奇机场、乌兰巴托的成吉思汗国际机场、布达佩斯的李斯特·费伦茨国际机场、墨西哥城的贝尼托·华雷斯国际机场等。我早就料到马其顿人会以亚历山大大帝的名字命名他们的第一门户——首都机场。说是首都门户,而且名字又那么大,但机场小得可怜,有点像中国省会城市的高铁站或地级市的支线机场。整个机场就两个行李转盘,我们很快就拿到了大箱子。我倒也没有感到太惊讶,因为2006年我就曾见识过同样小气的成吉思汗国际机场。
当年亚历山大走得太远,到了今天,他若想从他征服的地方(比如巴格达或印度北部)回到马其顿亚历山大机场,却不那么简便。
跟许多国家一样,马其顿也分南方和北方,首都在北方,而我们开会的地方斯特鲁加在南方,那是马其顿乃至东南欧最著名的旅游胜地之一,跟她毗邻的还有同样赫赫有名的古城奥赫里德。
从斯科普里到斯特鲁加的直线距离是200多公里。斯特鲁加诗歌节组委会主任米德先生之前在邮件里跟我说,从亚历山大机场到斯特鲁加,车程约2小时。但是,到机场接我们的青年诗人翻译家尼古拉说,需要大概3小时。我问,有高速公路吗?他说,只有一小段。其余都是普通路,而且中间还是山路。原来,南、北方之间有大山阻隔,也是以大山分界。我后来跟一位经常往来于南、北之间的斯科普里大学教授说,要是在中国,别说早就修了高速公路,而且可能还修了高速铁路呢。大山有什么难的,打穿了呗。他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声说,那不知要等多少年哩,从政府到社会都没有那么大的资金和魄力。我又问,不能引进外资吗?他说,由于马其顿招商引资的软硬环境都不够完善,再加上欧债危机的持续发酵性影响,外资进来的不是多了,而是少了。据马其顿国家统计局消息,欧盟和巴尔干地区国家经济不景气对马其顿吸引外资的消极影响仍在继续,2013年1月马其顿吸引外资为3840万美元,同比下降31%。
八月的马其顿也是热浪滚滚。三排座的商务车里有两名中国诗人、一名法国诗人及其家属、一名保加利亚诗人、一名英国诗人和一名斯洛文尼亚诗人,由于最后这位老兄没有提前通知主办方,带来了他的夫人,车里一下子变得非常拥挤、闷热。英国诗人连连要求司机开冷气。司机是一个50岁上下的小个子男人,基本上听不懂英文。尼古拉在见面时介绍说他是阿尔巴尼亚人,我还以为他是从欧洲最贫穷的国家阿尔巴尼亚共和国到斯特鲁加打工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马其顿的阿尔巴尼亚族人。最后,阿尔巴尼亚同志终于明白了我们的要求,但空调效果不是太好。好在当时已近黄昏,而且,不久后,就进入了山区,温度慢慢降下来了。